“孤线弦”与“苏美女”:老厦门最后的江湖传说

点击数:2473 更新时间:2017-10-17 19:31:43 来源: 厦门生活、逛路岛_逛鹭岛-返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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孤线弦艺名的由来,是有一次卖艺拉唱,大广弦的一条弦丝断了,又没有备用。眼看演不下去了,阿华一手拉弦,另一手拧着绞仔时紧时松调弦,撑过了场面。他就琢磨,索性用一根线来拉,竟然成功。从此成为独家特色,艺名广播闽南。




“孤线弦”后传


五十五岁以上,如果不知道孤线弦和苏美女这对“最厦门”江湖艺人,一定不是老厦门。

小时候,我也是孤线弦的拥趸。


我家在禾祥街与后江埭的交界。街对面一块空地,每隔若干时日,“孤线弦演出队”会来巡演一次。


热场锣声响过数巡,雪亮的泵灯高挂到柱子上,照着各种模样的面孔,以各种神情等待。我们从从容容趴在自家二楼中间窗口,远观垓心里,孤线弦把琴锯线、昂天嘶吼的唱姿。


例行开场白后,孤线弦自拉自唱几句七字仔調,昂头示意,花名“大头鱼”、虎背熊腰的苏美女,声扭捏起腰身,撑开粗大的兰花指,对着那对一睁一闭的眼睛,脉脉含情对唱。到了半程,卖药,卖货。孤线弦解说过十三太保、鹧鸪菜等等的功效,苏美女把一方白布蘸了脚踏车轮乌油,扯开来,蹀躞碎步,绕场环走示众。在脸盆水里用特制肥皂洗揉搓干净后,详细在一段段人前显示。


如果看她展示药打出来的那瓶蛔虫样品,看年纪与我们相若的那对金童玉女的表演,或者那小哥儿吃纸吐纸、珠子跳杯之类的魔术,我们会在头几遍锣声里,搬个小矮凳跑下楼,在人圈重重包围之前占领位子。


我在朋友圈转发了南燕兄的《江湖艺人孤线弦》之后,有朋友回言,说孤线弦的后人,金童玉女还在,可以帮助联系。


孤线弦夫妻这对草根明星,是值得赶在岁月的魅影把他们吞没之前,勾留在厦门的城市记忆里的。


当天下午,朋友老魏就和我坐在“金童”阿成的家里。


对着摄像机镜头,阿成哽咽良久,感慨他养父母艰难的漂泊生涯,也感慨自己的人生。他反复说感恩养父母,感恩这个家庭。“父亲目睭青瞑,风来雨去讨趁两碗谙糜仔汤,才有我这条命。”


阿成本来不是这种命的,他出生在一个殷实人家。父母婚后没有生育,抱养一个男孩。不久之后就有了他。但是算命先生说他会克父母。父母只好把他送给下贱人家——也是同姓的街头艺人孤线弦。


阿成人生的“乞食調仔”从此唱起来。按他的概括,孤线弦的生活,乞丐不是乞丐,艺人不是艺人,也可以说是以艺行乞:“拖生填死,存一口气吧。”


孤线弦艺名的由来,是有一次卖艺拉唱,大广弦的一条弦丝断了,又没有备用。眼看演不下去了,阿华一手拉弦,另一手拧着绞仔时紧时松调弦,撑过了场面。他就琢磨,索性用一根线来拉,竟然成功。从此成为独家特色,艺名广播闽南。


“ag--eng”,孤线弦一只手把在弦仔杆头的绞仔上,闭目昂头,拉直喉咙,一板一眼唱起来。声音经常喑哑,腔调板眼是极准的。

孤线弦1930年出生在厦门贫民人家,本名卓文华。五岁的时候发高烧,母亲在人家里帮佣,没钱、没时间管顾,阿华高烧,烧瞎了眼睛,只有一眼能影影绰绰感知。


旧时青瞑人,最好的出路就是抱一杆小旗,持一柄竹杖探路游走,摇签算卦。但是阿华小小年纪不会有人相信他的道行,所以只能到曾厝垵、黄厝、塔头……,禾山乡社去“趁吃”(混饭)。农家没有铜板银角,甚至没有白米。阿华说,“地瓜也行!”常常背着地瓜根子回城度日。


后来,阿华迷上了歌仔戏,觉得可以借此谋生,遂拜民间艺人“戴仔”为师。唱曲之外,也学拉大广弦、吹洞箫、吹口琴之类。在江湖厮混中又认识了拳头师傅林大成兄弟,教他防身之术,也授他草药和疗伤验方,“十三太保”、鹧鸪菜之类。


“青瞑精,哑狗灵”,阿华把四处听来的左道旁门秘方整理,各种试验,研发了多种产品,去油污的“萨文精”(肥皂精)、补搪瓷的化学药膏、治蛔虫的“纹虫药粉”……。


阿华开始走街串巷、游乡走村卖艺营销,应该是与苏美女结对之后。民间的传闻说,苏美女早年在寮仔后、九条巷一代卖笑。1949年解放妓女,要她们从良嫁人。


苏美女是否青楼出身、像传说的那么勇猛,她如何与孤线弦结缡,或者说孤线弦为什么选择了她?坊间各类流言,阿成无法证实,也没能否认。也许这从来就是家庭忌讳。


阿成可以确认的是,她比父亲至少大了十五岁。


我猜测,以孤线弦的视力,终其一生,都看不清苏美女的容颜。也许,当年她们的结合,不是孤线弦主导,而很可能是虎狼之年的苏美女,选择了这个时年二十的小弟弟。


阿成说,他的养母本姓叶,是同安汀溪人家的女儿,从小流落到厦门。据说曾经嫁过一个国民党军官吧,也生过一个孩子,死啦。


“听说他们就是到政府办了登记,办桌请几个亲友喝了酒,就算结婚了。”


不过苏美女确实饶有家底。她的箱底究竟压有多少私房钱,青瞑的孤线弦可能也不知道。“金子,是9999成色的啦,不是现在的99金。银子也不少。我小时候想花钱,就从母亲的箱底偷一个银元去卖。她自己说,当年来嫁父亲,银元带子在腰上缠着三缠。你知道,她的腰原来就有多粗的啊!”


按世俗见解,苏美女是吃了孤线弦这根嫩草啦。但是以苏美女的出身,肯选择一个瞎子,跟着四处漂泊,抛头露面献艺,靠自己力气讨趁,生存意志称得上坚强,底线也够坚固。人格并不比任何成功人士低下。


一直到阿成懂事,奶奶还是不满意这个儿媳妇。


阿成说,阿爸回答:我青瞑,要没有人引诱走路,也没办法趁吃啊!


祖母又沉默了。

阿成是出世七天后,被送给阿华的。那是1956年。


“早我之前,他们就收养了我姐姐了。我姐大我十岁。”我很奇怪当年围观,欣赏他们唱《英台山泊》的时候,没有感觉到年龄有如此之大的差异。


“姐姐是晋江的。大概是当地重男轻女给送出来的吧。到了21岁,由母亲的金兰姐妹做媒,嫁到高崎埔仔农家。她生孩子的时候,我母亲提着鸡酒过去给她做月子,发现她的亲生母亲也在那里。可能他们一直有在跟踪吧。”


言归正传,阿成就此在苏美女或者姐姐的后背肩头,随同漂泊。“两三岁,我就跟着父母到处去了。母亲把花配(婴儿襁褓布)铺开在戏圈子内的地上,就开始卖艺了。”


“马路天使”漂泊的范围遍及全省,而以闽南的惠安晋江南安安溪同安一带为主。他们到每一地域,找一个合宜的庙宇、空房或者人家,做临时居住点,寄放药材物料,搭建灶台,然后四出到周围乡镇村庄。


在厦门市郊一带,后来有了公共汽车,就方便了很多。阿成说,“我十一岁就学会自行车。在岛内,中午骑车出去联系。找大队书记签了字,赶快回来。全家带着行头,搭末班公交车赶过去。”


晚上回来,没有班车了,只能走路了。岛内农村,基本上当晚赶回来。从集美走回来的时候也有。集美到他们住的海岸街,差不多要40里路啊!


“有一晚从高林走回来,抄近路走水渠”——我估计是当时安兜到莲坂水厂的引水渠,“人太累了,一边肩膀背药,一边挎着大光弦,一个摇晃掉下水沟里了。被水流冲了一段,碰到一处台阶,我把腿叉开,蹬住两边沟岸。然后从土阶坎爬了上来。


“后来我更大一点,就可以骑自行车,载着父母回来了。”——大约当时姐姐已经出嫁了。干瘦的孤线弦紧靠他,胖大的苏美女坐最后,行头放两边。


“有一晚,货卖光了,我漏夜从集美赶回来载货。当时自行车轮胎边装着摩擦电,发的电可以供车前灯照明。我一气从乌石浦岭上冲下来,速度太快了,灯泡烧死了。隐隐约约认着白白的沙路走。后来就被什么东西绊倒了。摔了,爬起来,扶起车,再骑再走。


回到家里,奶奶心疼我,煮了点心端给我。


她叫起来,你手上怎么这么红啊!我仔细看看,没有伤口啊。但的确是血。


第二天才知道,那是‘促联’去打‘革联’,在莲坂桥被革联调来的‘前沿十姊妹’把‘装甲车’打坏了,打死了好些个促联的兵。促联又不敢靠过去收尸,就那边放着。


原来我是被死人绊倒了。想起来,当时是很臭,以为是农民刚下了大粪。”

他们流年漂泊,走遍了闽南城镇乡村,对各地很熟悉。“安溪、南安各地,我到现在还有朋友。”


厦门境内不必说了。“岛内各个村庄,我熟得很吶。一殿(前)二何(厝)三钟宅四莲坂。那个村庄多大,多少人口,一清二楚。所以估计该来的人还没到,就不会认真开场,一遍遍打锣,拉琴。”


夏天秋天的月光瞑,农民要在自留地里干到晚上七八点,回家洗了,吃了,才出来看。最难等。


“各地的消费力不一样,最好的是半山海地方,有山获,有海利,比较有钱。也有的地方一晚上卖不了一点货。


“但是有几个地方,我们到了后,村里老大说,你不必卖货了。你就唱三天,多少货我都包下来。“老大把我们的药摊到各个人家,各个人家按丁口把钱匀出来。”这种时候,我父母唱台,我得赶回厦门运一大袋一大袋药材、货物上去。特别是闽南几个姓纪的村庄,不但包货,还管吃喝。


“好的日子也有。”


碰上这样的好日子,孤线弦赚了钱回家,赶快张家三百、李家五十,把积欠的钱还了。也就会把洞箫抽出来吹。“他的那把洞箫,平时养在个水缸的水里,上面用一块花砖压着,这样吹出来的箫声才圆润。”


露天卖艺,看天气脸色。孤线弦一家依季节在四个圈子游击:省内、尤其是泉州七县,同安集美杏林角美各处山头海脚,岛内禾山乡社,城区街巷。“有时我到乡社联系,人家忙,不好去,父亲想想,就到较久未去的哪个角落去。”岛内是窝边草,没去处时才来解饥。


夏秋冬游走比较方便些,到了春雨季节,只能瞄空去转一下。阴雨连绵日子,就在家里做药,做肥皂。“那些日子最惨,要用钱买材料,又没收入。常常到处借钱。我们家的日子,有时是乞丐,有时像番客。饱的时候,撑死;饿的时候,会饿死。”


“六十年代,菜馆里五块钱一锅的暖炉,肉菜,有海参、江珧柱,你们吃过吗?!我吃过!


“我母亲很重吃。有钱时候,到八市买菜,菜篮子重得提不回来。


“饿的日子当然更多一些。尤其到附近农村演出,早早吃了晚饭,要到深夜回来才能再吃饭。饿极了的时候,我会要几个钱,钻出人围,溜到小卖店买四五个土饼,自己吃一两个,其余的拿给父亲他们去配茶。”


这样的日子练就的橡皮肚子,伸缩力极为惊人。阿成说,他就业,去了煤炭公司煤球店做机修。后来为了多挣钱养家,兼揽了店里给人送煤的活。天天一早,像父亲一样喝过一两小掌罐的茶就出门去。挑了一天煤球,上楼下楼,一直到晚上回来洗过澡才吃饭。“一天一顿。一锅饭,用两三汤匙花生油炒过,吃到肚子圆。”

“孤线弦演出队”认真说来是一个很有创新能力的“时代正能量”的推广者。虽然一队人马要么青瞑,要么不识字,却是最紧跟时代潮流的“文艺宣传战士”。他们的街头晚会,不乏普及各个时期政策的通俗说唱。从解放初的土改政策、禁毒禁嫖、新婚姻法、反对封建迷信,到除四害、讲卫生,治安安全。阿成说,他懂事以后,各个时期的形势,孤线弦都与时俱进,主动配合。雷锋、王杰、王铁人,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,毛主席的好学生焦裕禄……他到新华书店去把书买来,请酒友兄弟念来听。一遍、至多两遍听下来,唱词已经编成。


“自然,拉唱的时候,他会卖关子,会加一些有油葱酸辣醋的荤料,不然哪里会吊胃口。”


这种歌谣,是孤线弦们应令新节目。当然,观众可以要求任何传统节目。大部分保留节目也是“正能量”。像孤线弦自编的《十月怀胎十月满》,从孩子呱呱堕地开始,一年年往下唱,唱父母的各种辛苦操心,将做儿女该有的孝顺,一直唱到十六岁——早时十六岁就成人啦。


孤线弦请人把这些创新作品刻写油印,装订成册,随货赠送!


买两块萨文精,送一本歌册。


再买一副十三太保,再送新出的一册。


孤线弦,物质和思想产品的伟大创新者、传播者、推广者!


我怀疑最初或许有过官方要求,也很可能是孤线弦聪明的生存智慧。


虽然如此,孤线弦也脱不了麻烦。


他们卖药是有牌照的,隔一段时间,得去办一次手续。但是萨文精、纹虫药之类的么,是自制的“三无产品”。所以很难逃过“执法部门”的“街头飞行检查”。


但是孤线弦有一把大伞罩着。原来,他母亲做得一手好面食,在厦门政法系统某要员家里当佣人。阿华啷当进去,过不久总是一个电话就放了出来。


孤线弦夫妻“送文化下基层”活动一直坚持到文革后梢。“老歌老戏不能唱了,唱革命歌曲,边学边唱。”也用“街头艺术”来移植《白毛女》、《沙家浜》什么的。但是你配演么?这无异是“玷污革命样板戏”嘛,很快被禁止了。


女儿嫁出去了。


1975年,阿成也就业去了。


改革开放后,电视普及了,下乡不得,城市里更没有江湖文艺的空间了。


孤线弦也衰老了,开始地摊生涯。主阵地先是局口的“中梅”大榕树下,后来移到蕹菜河的大众旅社门口。


新的生活形态,新的生活方式。孤线弦过起了一天三餐酒、摊头自在小酌的日子——对面就是新南轩啊。


晚上没事、雨天没事,艺友们会过来交流,还有人来拜师。“他本来就很好酒,只要把他灌够,他什么都会说出来。”


1984年,在大众旅社改业,摆不了了,孤线弦夫妻转移到后江埭“工农百货商店”门边。

不幸,他喝得起的是番薯酒、甘蔗酒,最好的是米酒。低贱酒水,可能还有早年不息的歌唱,孤线弦得了食道癌。


“父亲后来进不了食。每天治疗、点滴,也少不得给医生的红包,一天三百多块钱。我到处借钱,到处找挣钱的路子。”


那一天,一个工程未完,阿成向甲方要求提前结账,对方说,工程还没完呢。“明天天亮,要是没完工,我不是人!”


第二天天明,阿成揣着钱到家,门口挤着一堆人。“我知道事情坏了。”


他用满是铁锈的手,拆床板,为父亲搭水床。


“父亲岁寿五十六。说来你不相信,花圈从巷头摆到巷尾,一两百米长。”


明星西陨,厦门街头自此只有江湖传说。


孤线弦去世后,苏美女一个人出街。天天挎一个旅行袋到后江埭那边,卖拳头产品纹虫药,还有蟑螂药。


“我劝她别去了,她说一个人闷在家,闲着也闲着,不如去走走。”


1992年正月初二,苏美女无疾而终。算起来,应该在八十八到九十岁。


我询问阿成可还有他父母的艺术生涯遗物。他说,原来照片、歌册等等放在一个袋子里。后来,想想再不会有人继承,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好。干脆在老人家的忌日,烧了,让老人家自己去拿主意吧。


我问说还有没有照片,阿成说,都仅有一张,在骨灰盒里。“除非我找得到那个墓圹。”


他祖母去世时,他请人在三零八油库那边做了三个墓圹,父母的是双穴。后来有一年政府要求迁坟,他也不知道。第二年去,都不见了。“我只好把纸钱撒在那个地方,心里说,谁迁走的,你们跟他去吧。”


孤线弦的乐器也毫无遗留。“我想留着也没用,我又不继承。人家要的,就给了。”


孤线弦的旧居,经过阿成的几次改建,也已经不同往昔。孤线弦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,除了老厦门的记忆。只有他教给阿成他们的唱腔了。


我问阿成能不能把孤线弦当年的名段子,特别是原创歌谣唱一唱。


对着镜头,阿成唱了尼姑思春、桃花搭渡的几个片段。“得用一段时间想想,你说是不,都四十年没唱了。”


阿成去年从港务局退休。退休前,在开集装箱拖头。


他说,你来找我,正好也是一个契机,我好好来回忆我的父母、人生。至少下一回,我可以给你唱一下《十月怀胎十月满》。


往期导读(庄南燕版):

厦门往事:江湖艺人孤线弦



“孤线弦”与“苏美女”:老厦门最后的江湖传说

作者简介:朱家麟,日本立命馆大学社会学系(应用传播学专业)博士、博士后,原厦门晚报总编,厦门日报副总编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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